影爆點/毀滅世界的男人《奧本海默》 大導諾蘭拍出原子彈之父的愛與悔恨
近期全球最熱門的電影話題,非兩部強片《芭比》以及《奧本海默》同時上映,同時造成的雙強效應「芭比海默」(Barbenheimer)莫屬。《天能》之後時隔3年,英國名導克里斯多福諾蘭(Christopher Nolan)執導、席尼墨菲(Cillian Murphy)主演的電影《奧本海默》(Oppenheimer)上映之後,持續引起全球影迷的熱烈討論,無論是電影製作的超高難度規格、拍攝概念、華麗的演員陣容等等,在票房與話題上都持續延燒中。
《奧本海默》改編自作家卡伊伯德(KaiBird)和馬丁.J.舒爾文( Martin J. Sherwin)的人物傳記作品《美國普羅米修斯:羅伯特奧本海默的勝利與悲劇( AmericanPrometheus: The Triumph and Tragedy of J. Robert Oppenheimer )》,是諾蘭至今所有作品中,執導的第一部人物傳記電影,同時也是他歷經最長時間才製作完成的作品。有別於他之前的主題,通常開啟於一個廣闊的概念,此次他將目光集中於美國「原子彈之父」奧本海默,這個如同謎一樣的男人身上,如何在追求科學極致和真理的路上,將自己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困境之中,那就是:「要拯救這個世界之前,你必須先毀滅它。」
身為物理學家,奧本海默在二戰期間領導了秘密實驗「曼哈頓計劃」,在美國與納粹的軍事競賽中,必須搶先納粹發明原子彈,避免造成更多人力及物力在戰爭中的傷亡。經過數年時間,幾千人力投入,高達20億美金資金挹注之後,1945年7月,團隊在新墨西哥州進行「三位一體核試驗」成功。正當實驗室的人們還沈浸在實驗成功的喜悅中,美國總統杜魯門投擲在廣島和長崎的兩顆原子彈成功終結了二戰,日本投降,也成了糾纏奧本海默一生的惡夢。
在原子彈發明之前,一切事實都只是物理學家們基於實驗、計算和理論所推論出的可能性,但在原子彈真正落地在日本,造成數十萬人的傷亡。精通七種語言的奧本海默,在知道一切無法挽回的多年之後,引用了印度教經典《薄伽梵歌》來形容自己的心情,這也是之後被引用無數,令聽者過耳難忘、不寒而慄的經典名言:「我現在成了死神,世界的毀滅者。」
長達三小時的《奧本海默》,帶我們經歷了奧本海默從年輕一路到核爆之後的生命史,包括他的學術之路、開發原子彈的歷程、與科學家及物理學家們的心靈激盪、目睹原子彈對世界帶來的毀滅性改變,他窮極後半生都在面對的道德困境,以及美國政府對他的政治迫害等。身為絕頂聰明的物理學家,奧本海默其人終生都在與巨大的爭議及個人罪惡感搏鬥,在目睹原子彈造成的毀滅性破壞之後,他開始強烈反對核武器的製造與應用,尤其是破壞力比原子彈大上千倍的「氫彈」,四處倡議廢除核武,甚至為此不惜槓上美國政府,也在1960年前往日本舉辦一系列演講,親自對日本投遞原子彈的事件表達遺憾。
從太空探險、宇宙空間、時間到人類,諾蘭將視野轉到了真正存在過的人物歷史上。在《奧本海默》中,也仍然堅守了幾個他著名的拍攝原則,包括幾乎不使用特效,以及再度以IMAX攝影機拍攝,包括電影中最重要的「Trinity三位一體核試驗」爆破。IMAX攝影機由於具有高解析度的特質,時常被運用來拍攝遠距離大景,此次在《奧本海默》裡,諾蘭卻用IMAX攝影機來拍攝及為近距離的人物臉部表情。
此次他以彩色及黑白底片雙色畫面交錯,彩色場景是奧本海默第一人稱視角的主觀,黑白畫面則是以客觀角度看到的事件,藉此讓觀眾更能讀懂故事的脈絡。諾蘭試圖做到的,不是對奧本海默其人其事的價值批判,而是以IMAX巨大攝影機能捕捉到的細節,鉅細彌遺地呈現人物們微小的臉部表情、肌肉紋理、眼神流轉,看進角色的靈魂裡。而奧本海默的傲氣、自信、敏感、掙扎、侷促不安、痛苦以及後悔,都在IMAX攝影機的捕捉下無所遁逃。
愛爾蘭演員席尼墨菲(Cillian Murphy)身為諾蘭的老班底,也是第6次與諾蘭合作,首次成為諾蘭作品的男主角重任,這個精準成功的選角,當然還有席尼墨菲為人特立獨行的人格特質,藉著電影本身的巨大成功,都成為全球社群上的熱門話題。主演群們雲集了包括艾蜜莉布朗、麥特戴蒙、小勞勃道尼、佛羅倫斯普伊、喬許哈奈特、雷米馬利克、肯尼斯布萊納等華麗的演技派大咖卡司加盟,也讓本片不只席尼墨菲,而是每場對戲都令人目不轉睛。
從一個熱情的物理學家到世界的毀滅者,再到美國政府的眼中釘。奧本海默背負著「原子彈之父」的稱號直到離世,世界也從此就被分為原子彈出現之前,以及原子彈出現之後的世界。諾蘭為什麼要拍這部電影?或許他想表達的矛盾情感,可以用三位一體核試驗前兩天,奧本海默引用古印度大詩人伐致呵利的詩集《三百詠》中的詩詞來表達:「森林中,戰場上,或處水中或火內,或陷入敵人重圍,或在海中或山頂,不論入睡或酒醉,或遭遇艱辛,保護人者是前世所修善行。」
《奧本海默》熱映中。
菜記士多:資深媒體工作者,曾任國際中文版封面及電影線採訪編輯。成長於港片最輝煌的80年代,相信在黑黑的電影院裡痛哭一場的神奇療癒力,沒有一場好電影不能解決的事,如果有,那就看兩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