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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爆點/傳奇再現史詩科幻序章,丹尼·維勒納夫《沙丘:第二部》打造最當代的悲傷宿命英雄寓言

《沙丘:第二部》延續首集故事,保羅在吸收沙漠中的「香料」之後,開始擁有預知能力,成為古老預言中的救世主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資深媒體工作者,曾任國際中文版封面及電影線採訪編輯。成長於港片最輝煌的80年代,相信在黑黑的電影院裡痛哭一場的神奇療癒力,沒有一場好電影不能解決的事,如果有,那就看兩場。

大導丹尼維勒納夫(Denis Villeneuve)成功挑戰改編史上最偉大科幻小說,難度極高的《沙丘》後時隔三年,終於帶來了《沙丘:第二部》。電影在全球上映後拿下全球票房冠軍,評價與票房獲得雙重肯定,目前持續打破自身紀錄,替蕭條的電影院線市場帶來一絲新希望,而對影迷來說,繼《魔戒》與《星際大戰》之後,我們終於等到了新一代的史詩級系列電影。

延續首集故事,提摩西夏勒梅(Timothée Chalamet)飾演的保羅·亞崔迪與母親潔西嘉女士流浪到沙漠中,與弗瑞曼人共同生活,學習沙漠的生存方式,也漸漸與他首集在夢中不斷見到,由辛蒂亞(Zendaya,又譯千黛亞)飾演的神秘女子荃妮墜入愛河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保羅跟荃妮墜入愛河,卻無法共度一生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在吸收沙漠中的「香料」之後,保羅開始擁有預知能力,儘管只是想對毀滅亞崔迪家族的力量展開報復,但一切都如同保羅害怕的預知景象陸續發生,他成功駕馭沙漠中的巨大沙蟲,得到弗瑞曼人的認可,也在出身貝尼潔瑟瑞德姐妹會的女巫母親潔西嘉佈局之下,逐步成為弗瑞曼人的精神和宗教領袖——古老預言中的救世主。無可避免的聖戰近在眼前,但保羅卻仍有自身的猶豫和恐懼要解決。他想要盡全力抗拒及迴避的,不只是宿命般無可避免的政治戰爭,及隨之而來的巨大死傷,還包括他自己的悲劇結局。

相較於第一集壯闊沈穩,著重宇宙觀介紹及人物的鋪墊,《沙丘:第二部》著重在更磅礴的敘事內容、角色的內心糾結,以及更複雜的權力結構關係。第一集的角色包括男主角提摩西夏勒梅、女主角辛蒂亞、蕾貝卡弗格森、喬許布洛林、哈維爾巴登等重要角色再度回歸,而第二集加入了更多搶眼的新角色,包括《貓王》奧斯汀巴特勒飾演的哈肯能家族接班人菲德羅薩、《黑寡婦》佛蘿倫絲普伊飾演的皇帝女兒伊如蘭公主 、老牌實力派演員克里斯多夫華肯飾演的皇帝、《007》女郎蕾雅瑟杜飾演瑪戈女士,以及直到首映才壓箱底公開的最大驚喜,《后翼棄兵》的安雅·泰勒-喬伊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沙漠中的巨大沙蟲是全片焦點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承接上集的亞崔迪家族滅門之戰,《沙丘:第二部》正式進入了宮鬥劇的範疇。這是保羅亞崔迪的成長之路,同時也是一趟反英雄之旅,在充滿宿命氛圍的框架下,保羅並不想成為救世主,他抗拒同時也懼怕未來,但要成就復仇大業,就必須做出選擇及犧牲。他漸漸明白父親在第一集對他說過的:「偉大的人不追求成為領導者,而是時勢造就。」母親潔西嘉懷著腹中尚未出生的妹妹通過「生命之水」的試煉死而復生,成為弗瑞曼人的聖母,而預見自我天命的保羅儘管再不情願,只能也喝下「生命之水」,接下萬人膜拜的救世主重擔,領軍數百萬弗瑞曼人挑戰哈肯能家族與皇帝,從此踏上沒有回頭路的復仇之旅。

原著作者法蘭克赫伯特在1965年,距今60年前出版了第一部《沙丘》,在往後20年陸續寫完一共六部的《沙丘》系列小說。他在這個遠超越科幻小說的原創故事裡,創造了廣袤的宇宙觀及不同的星球、人種、宗教、生態及語言文化。星球之間有著各自的種族、氏族文化、文明狀態、宗教信仰、生物結構,以及隨之而來的政治侵略及家族鬥爭史。60年後的世界依舊分裂擾攘,如同法蘭克·赫伯特筆下的紛亂。戰爭、永不停歇的權力更迭,無論任何時代都相同,人類總是陷入相同的輪迴中,是以每個人或許都能在《沙丘》裡看到當代性,以及找到一部分與自己相同的掙扎。

值得一提的是,《沙丘》中所有推動故事前進的表面人物都以男性角色為主,但往下探查,便會發現幾千年,來背後掌控宇宙脈絡發展,包括發動戰爭、政治內鬥、聯姻及皇帝接班人選的,都是貝尼潔瑟瑞德姊妹會的女巫們。經由精準的篩選及配種,選出最適合擔任皇帝的人選及備位人選,聖母同時也是皇帝身邊的重要親信,看似柔弱地隱身幕後,真正將大權代代掌握在手上,鋪排劇情的力量,永遠都是貝尼潔瑟瑞德的女巫們。

《貓王》奧斯汀巴特勒在《沙丘:第二部》中飾演哈肯能家族接班人菲德羅薩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而《沙丘》中的男性主角看似勇猛善戰或狂暴不羈,在感情或兩性關係上,往往屬於相對弱勢的一方,從保羅一心向著荃妮,以及菲德羅薩與瑪哥女士的關係都可以看出端倪。法蘭克·赫伯特在60年前便寫出性別意識如此前瞻的小說,或許也是《沙丘》如此歷久彌新的原因之一。

大導演大衛·林區在1984年曾經翻拍過《沙丘魔堡》,歪打正著在如今,成了邪典電影的經典。一個讓諸多導演夢想改編卻紛紛止步的「王子復仇記」,走過前人走過的路,擅於突破類型束縛的丹尼·維勒納夫要如何消化《沙丘》龐大的宇宙觀、文化語言系統、龐雜的人物關係,去蕪存菁,在2024的當下重新詮釋這個60年前的異星小說?

事實證明,經過之前無數影展佳作,及《異星入境》及《銀翼殺手2049》兩部大型科幻作品的練手,丹尼·維勒納夫或許正是接下《沙丘》重擔的最佳人選。兼顧作者黑暗風格的詩意影像美學,及好萊塢主流電影敘事,無論從世界級的美學設計、大師漢斯·季默的原創配樂、拍攝規模、場景掌控、演員調度和說好故事的角度,丹尼維勒納夫都開創了驚人的高度。將普世皆準的當代性融故事,打破傳統科幻電影的太空及冰冷感,創造出前所未見的科幻電影視覺,帶領演員們及所有觀眾,一同走進厄拉克斯星球的黃沙滾滾之中,為類型電影帶來新的可能,並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保羅母親潔西嘉通過「生命之水」的試煉死而復生,成為弗瑞曼人的聖母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丹尼維勒納夫向來擅於刻畫角色身份、語言、國籍或心境上的異鄉人,角色的自我掙扎,以及生命中的宿命性。在他的前作包括《烈火焚身》、《怒火邊界》甚至《異星入境》及《銀翼殺手2049》裡,都能看到相似的黑暗面。亞崔迪家族已逝,自此保羅無論去到何處,成就多高的地位,何處都只是異鄉,他也永遠都會是他人眼中的外邦人,這是《沙丘:第二部》裡,保羅最讓人不捨之處。也只有看見他的真誠與善良,全心接納他的荃妮能成為保羅的歸屬。無奈的是,他無法與所愛的人共度一生,也過不上凡夫俗子的命運,就算知道前方凶險,也無可避免地走向悲劇,十足令人為他心痛,如同《異星入境》中已經知道未來結局,卻仍然選擇向前,並經歷這一切生老離別的女主角露易絲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還在熱烈上映中,是否續拍第三集的討論已經是全球影迷的共同期待,導演曾經透露過《沙丘》第三部將會是系列電影的最終章,無論後續發展如何,在2024的這一年,《沙丘》系列都已經確定會在影史上留下重要地位,也永遠都會是最該在大銀幕上親自體驗一次的史詩級作品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熱映中。

《沙丘:第二部》保羅喝下「生命之水」成為萬人膜拜的救世主,走上復仇之路。(圖/華納兄弟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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